2020年4月28日 星期二

在covid-19的寂靜之後


2020就這麼被covid-19搶下了主導權和話語權。人類幾乎得看它的臉色過日子!

許多人來不及說再見,許多人來不及被哀悼,就成了covid-19的犧牲者;更多的人則活在它所造成的恐懼恐慌與惶惑不安中。透過集體禁足(主動的以及被動的),眾多人類文明的璀燦成就精神象徵──米蘭大教堂、巴黎鐵塔、羅馬競技場……,廣場前少了讚嘆的人們,無法言喻的寂靜,漠然地襲向二十一世紀人類的生活日常。而停滯之後的經濟,更是各國要面對的嚴重問題。

Covid-19被視為來無影去無蹤的敵人,殺得眾人措手不及。各國無不以作戰來定義對抗病毒的過程。從前渴望休假的上班族,如今企盼著工作;巴巴望著寒暑假多幾天的學生,想念起教室和校園。人人莫不希冀著疫情快結束,生活盡快恢復正常。

可是,我們應該回到2020年之前的正常生活嗎?

當封城的封城禁足的禁足,人類因大多數的活動停止而痛苦不已時,自然界卻自顧自地享受這寂靜的片刻。少了工廠和車輛,大氣層不需要吸納排放的廢氣;少了虔敬的人們,恆河逕自淘淨了神聖的自身;少了沓雜的觀光客,波浪為威尼斯潟湖帶來好奇的海豚。原本川流的街道,逛大街的換成令人意外的其他動物。少了人類的大自然,天上水裡都以驚人的速度恢復健康。

我們真的應該回到2020年之前的正常生活嗎?

另一方面,從大自然的角度來說,今日人類承受的,何償不是自然界許多動物長久以來所承受的呢?病毒肆無忌憚地傳播,不就像是人類不斷擴張城市農場畜牧地;人類因病毒而限縮自己的活動範圍,失去了正常工作以維持生活的機會,而那些棲地被剝奪而不易覓食繁殖的動物,例如因全球暖化而失去冰層的北極熊和南極企鵝,例如因開闢公路而棲地遭破壞的石虎,又是誰在乎牠們失去的「正常生活」呢?因此,人類生活此時此刻所承受的干擾,也不過剛好而已,不是嗎?

擁有武器科技或是能衝出地球,並不能讓我們自外於大自然,人類自始至終都只是廣義大自然的一小部分(雖說我們消耗了絕大的天然資源),在演化的道路上,構造比較複雜並不表示人類較其他生物更高級更強大,我們活在其他生物的保護和滋養之下,各種生物也會有各式求生存的絕招,某些面向互相競爭牽制,某些時候又互相合作,這是地球大自然系統的運作模式。

在回復曾經的生活之前,人類是否該先深切思考,原本固有的生活方式或許並不是最好的,病毒逼使人類必須退一步觀察全局,是時候做出改變了:包括經濟活動政治活動生活方式等等,從根本上調整人類的作為,尋求地球環境的最大利益。當然,這並不容易。不過,調整,難道不是演化的重要意義嗎?尋求最優化適應環境並保證自身物種生存的能力。

生命自有出路,病毒亦然。政治人物都說要戰勝病毒,我則以為,即便是發明出疫苗或治療藥物,也只能算是學會了與病毒共存。大自然用covid-19給予人類一場震憾教育,一旦面對生存壓力,人類與自然界所有生物並無二致,也只是奮力求生。此時此刻,我們更應該學習謙虛,認清人類在大自然中的地位,尋找與大自然和平共存的生活方式。

2012年12月20日 星期四

來自印第安人的預言


只有等最後一棵樹被砍掉了,最後一條河被汙染了,最後一尾魚被捕食了,人才會發現金錢並不能充飢。
~克里族印第安人預言

多年前我在《曠野的聲音》一書的封底文案看到這一段文字,心裡甚是震憾,我們在工商業社會裡,遠離了土地、遠離了水域、遠離了森林,習慣於用金錢換取大部分生活需求,透過累積財富來尋求安全感,只擔心錢財的流失,將大自然視為聚寶盆,會自動複製所有的資源:植物、動物、能源,理所當然的使用、消費大自然。卻不曾從這個角度來看待金錢的價值。

我一直將這段文字視為指責世人過度重視金錢價值的隱喻!

然而近來為了撰寫一些文章而閱讀的一些資料中,卻讓我意識到這一段印第安預言的迫切嚴重性;雖然它的確點出了世人執迷於金錢的盲點,但一字一句卻更實際的描繪出世人觀念上的繆誤,以及人類毫無節制的消耗大自然資源後,可能出現的恐怖場景。(在我看來,人類最終為了搶奪糧食所可能展現的貪婪自私與暴力,所可能做出的行為,其恐怖可怕,更甚於火山爆發的末日場景。)我們當然可以鴕鳥地認為這樣的事不會發生在我們有生之年,但事實是,預言裡的狀況其實距離我們並不遠,而且在很多地方是正在發生。

東南亞及南美洲部分雨林地區開闢農場而砍伐焚燒林地,導致熱帶雨林迅速消失。海洋的耗竭則是已經發生,加拿大紐芬蘭外海巨岸區的鱈魚群,在1980年代瀕臨崩潰邊緣,鱈魚的數量至今都難以恢復。(參見21世紀關鍵倒數》)無論是雨林的消失或是鱈魚數量的銳減,受影響的絕不止是單一物種。以前者而言,毀壞的是林木,但棲地的消失,連帶著生活於其中的動物植物,甚至是微生物,都失去生存的立足地;而鱈魚數量的大幅減少,則是相關食物鏈系統的崩解。

人類科技的進步、商業消費的增加,漁民帶著先進的機械設備在海洋上捕魚,供應都市裡大多數人餐桌上的食物;乍看之下這似乎是工商業化與科技的勝利。但事實是,我們才正要開始品嚐「進步」的苦果。過度的消秏自然資源並破壞環境,其結果終將反饋回人類自身。事實上,現今全球的漁業都已嚐到苦果,不僅魚獲量愈來愈少,所捕獲的魚也愈來愈小。一種物種的減少甚或消失,表示賴以為生的物種面臨食物消失的生存危機;而在其食物鏈下方的物種則因天敵的消失而族群數量大增,影響所及則是更下一層物種的危機。

自然界中環環相扣的程度,往往照超過我們的想像!

工業革命以來,藉著機械的發明與運用,人類不斷擴張自身的影響力,侵略大自然的環境,自以為是自然的主宰。另一方面,又將掠奪自然而獲得的經濟優勢,破壞瓦解世界各地的原始住民,將所謂的文明(更精確的說,是西方的文明)無限上綱,為奪取土地及財富,而視原始部落的文化如無物。在數千年的歷史中,人類為了自身的利益而排除異文化的例子不勝枚舉,所毀壞的不僅僅是某個部落的文化及生活方式,更是人類與大自然相處的智慧結晶。

時至今日,靠著科技的進步,我們反而得以更了解古代世界。即便仍無法解開所有我們無法理解的謎團,埃及巨大的金字塔、獅身人面像,復活節島的巨大石像,南美洲叢林裡的瑪雅曆法,一旦摒棄了二十世紀人比較進步的思維,就會為這些「偉大」成就而驚訝不已,並送上對古老文明的無限敬意。

世界邁入二十一世紀已經十多年,人們漸漸發現所謂現代化的生活方式其實製造了不少問題,不僅反映在我們生活的周圍,也在人類最切身的健康問題上出現徵兆。工商業市場的競爭、對物質需求的無限渴望,讓人的心靈也愈來愈困惑徬徨。有些人轉而向一些民族族群古老的傳統生活方式取經,那些在十九世紀、二十世紀被視為「落後」,甚至「野蠻」的生活方式,試圖藉此建立健康的生活並與大自然和平共處,甚至藉此尋找生命與生活困境的解答。

回顧大航海時代以來西方征服者與世界各地部落民族的對立,工業化科技與傳統技藝的衝突,到底何者為「野蠻」,何者為「文明」?何者為「落後」,何者為「先進」?其實早已不辯自明。

2012年10月28日 星期日

看電影-One Day (真愛找日子)



為什麼在經過一段時日的電影冷感之後,會特別對這個故事有感覺呢?


是被帥哥美女演員所吸引。的確,男女主角都是我所喜歡的演員,但這通常不會影響我對電影的感動程度,況且為了這個跨越二十年的故事,以及角色的需要,男女主角都必須扮醜,或是嚴格的說-不需要修飾得很美。

是電影主題音樂製造的效果。音樂帶動我情緒與想像的能力往很強大。那我買電影原聲帶CD就好了,為什麼要買書哩?電影劇情由必然有些意猶未盡的興味或思緒,讓我想要重新閱讀這個故事,從字數較多篇幅較長的小說中,尋求可以從容品味的節奏與慰藉。

兩個跨越二十年的人生,一段跨越二十年的友誼與愛情,用每年的715日這一天,透過他們的聯繫,展現主角二人時而交會時而分道提鑣的人生。很難歸類這到底是一個愛情喜劇或是悲劇,男女主角最終還是決定共度一生,如同大部分完美的愛情電影大結局;但在接近尾聲時,故事中的主人翁二人過了幾年幸福快樂的日子之後,女主角因意外車禍身亡,男主角哀逾恆;這又應該算是悲劇的場景吧!

在將二十年歲月濃縮成的兩個小時裡,人生卻未因此顯得更加光輝燦爛或是更崎曲不平。電影主題音樂One Day靈動地穿梭在某一年某一天某一個時刻,時而愉悅時而挫折;成功並不特別彰顯,失落也不特別沉重。就像人生,是由一個又一個平凡的日子堆疊而成,有時你會記得令人快樂的事,有時會記得難以平復的傷痛。有人會記得精彩的瞬間,有人會記得平鋪直敘的一段歷程。但無論如何,無論人與人的交會只是短暫地點頭微笑,還是深刻地緣繫一生,在我們睜開眼睛的每一個清晨,閉上雙眼告別一天的每一個夜晚,都要記得”We Had Today.”

電影結束時,”We Had Today” 陪伴著黑色螢幕上諸多工作人員的名字謝幕,和著主旋律”One Day,” 但又顯得更加豐沛,一如享受過快樂時光,穿越過悲傷,對得失了然於心的胸懷。未來的日子雖不可知,但要真誠的面對現下所擁有的每一個今天。

2012年10月12日 星期五

看電影-The Help (姊妹)




7-11的店長手中接過博客來的包裹,將The Help的電影音樂原聲帶放進CD Player的那一天至今,我一直在思索著要如何記下這個故事和音樂帶給我的感受。





感動!是的,沒有感動,就不會想要買書買音樂原聲帶。

感動是深刻的,但被觸及的面相則是很全面的,為故事裡每一個堅強或脆弱的靈魂,為電影裡說出來與沒說出來的故事,為了被彰顯或被隱藏的光輝真實。

故事的背景是美國民權的運動最風起雲湧的年代,追求的平等的意識在小鎮裡悄悄蔓延,既有的社會架構及生活壓力,仍讓多數人選擇最安全的生活模式。出外求學的女孩返家,吹皺小鎮平靜生活的一池春水,但引發一連串「叛變」的則是自以為是的控制欲。

然而,故事的美好之處並不在於對抗,而在於勇氣,勇於突破一個如同國王的新衣般的脆弱表象;勇於爭取表達自我及正義。更美的面相則在於友誼,無論是同為幫傭的女士們,AibileenMinny 長年以來互相支援的姊妹情誼,或是SkeeterAibileen, Minny及諸位Helps共同完成一本著作的同志情誼,還有MinnyCelia彼此的關懷與尊敬,在彼此最脆弱的環節中,給予最貼心又最堅強的奧援與支持。

反觀一直試圖鞏固自我地位,展現自己影響力的Hilly,則在一次又一次的行動中,逐漸失去眾人的尊敬。當地在那些充滿歧視的法令保護下,甚至失去了幫傭們對她手段的恐懼。一旦剝除了那自以為可以掌握一切的架子之後,不過是另一個渴望尊敬友誼以及愛的靈魂。

多年來,我看著電視電影或文學小說中歌頌著英雄,或是搬演著許多小人物的勵志故事,但如同The Help這一類的故事總是很輕易就能深刻地打動我,為這些女孩女士們的友誼愛情與勇氣,還有她們在承受生命的考驗時,那種義無反顧的踏實,就如同現實生活中看得到的一些身影;真真實實的「實踐家」。

2012年9月30日 星期日

城市月影


月,是一個充滿矛盾的星體!

在地球的天空上,所有肉眼可見的星體中,月應該是最小的,但它在我們的眼裡卻最大。地球人認識月的時間應該很久了,甚至親自踏上它的土地;但似乎認識得愈多,它反而愈神祕。

近來一個理論顯示,月球或許真的是藍色行星的兄弟,億萬年前受到不明宇宙星體的撞擊,撕裂了地球的球體,卻扯不斷彼此的引力,形成現今互相依存的關係。冷峻的岩石表面,其實和地球有著相同的DNA,亙古以來幾乎不變的運行軌跡,牽動著地球海洋的情緒,時而高昂亢奮,時而低落退縮。有時又和太陽和地球玩遊戲,調皮地遮住太陽的視線,或是任性躲在地球大哥的身後。但就算我們與它如此親近,它的一舉一動,仍會吸引地球人的目光,並不斷地在過去現在及未來,以各自理解的方式與各自認為合理的反應加以詮釋。

和太陽不同,也許是熾熱的日頭把自己和白晝融合為一,也許因為它是地球光與熱的源頭,總帶著神聖的權威,叫世間人只能敬畏,不敢造次;但月亮,穿上光的外衣的月球,在黑夜裡時而光如鏡,時而慧黠微笑,時而落寞神隱,總帶了點靈性似的出奇不意地陪伴,地球人很輕易就忘了它在太空中粗礪岩石的形貌,賦予它種種文字形象,於紅塵間流轉,愈發地浪漫迷人。我常不自覺地在心裡與它對話,彷彿它是個古老的靈魂。而它經過數千年古今中外的各種語言文字的薰陶,早已是個靈氣逼人的星體。

在電燈尚未發明的年代,高倨夜空的月,被視夜晚的主宰,代表與太陽相對立的勢力,屬於白晝以外的世界。日與月,晝與夜,黑暗與光明,陰與陽,各自統御地球一半的天空一半的時間。黑幕的遮掩,原本就帶有難以看穿的神祕;月亮本身明暗週期的特質,更增添了它的不確定性。尤其掙脫了錚錚日頭的管轄範圍,它更放心大膽地恣意展現自己,用活潑的變幻創意,對抗太陽的恆常。

不知從何時開始,我對月球這個星體,對於月亮這個意象,充滿了興趣。可能是童年時期總在中秋節的月下聽著關於月亮的傳說及故事;可能是人類登陸月球縮了地球人與它的距離;也或許是安徒生童話裡那個看遍人間悲歡的月亮在心裡撒下的種子;也或許是《月的魔力》一書中書寫的種種月球神祕力量的吸引;更或許是近年來在夜晚與月的不期然巧遇。

城市的生活裡,除了有心栽培的小盆栽或是安全島上的行道樹,能接觸到真正大自然的機會少之又少,燈火照明了城市,也占據了星要閃爍的舞台,唯有月亮輕而易舉地融入城市人的生活一部分。即便是高張的霓虹燈或是隨意入侵天際線難以規範的水泥叢林,它依然能在你疲累的一天過後,給你一個安慰的笑臉,或是在嶙峋的行道樹枝頭間,送你一幅獨一無二的山水畫。

我總是試圖在城市的夜空中捕捉月的身影,無論是在高架橋上懸掛的笑臉,隱身於樹枝後的月牙,還是在水泥叢林間偷窺人間繁華的身影,但它總能輕易地從鏡頭前神隱,只留下微小的光點,融入霓虹亂舞的閃爍城市裡,維持一貫的高調神祕。

九月初的一天,我在新營的一間廟寺裡待了一晚,農曆七月十六,月亮依然又大又圓。傍晚之前那裡下了一場大雨,晚餐後的空氣中依然瀰漫著雨水濺起的濕泥土味!我一會兒翻著帶來的書,一會兒玩著手機裡的撲克遊戲。忽然望見天上一輪明月,立刻拿起相棧,想要留住它明亮的身影!

靠著一旁椅子和桌子的協助,代替了那從來不在身旁的腳架,讓相機能穩穩地留住月球的光影。或許是在寺廟裡有神明加持,畫面裡若隱若現的寺廟飛簷托起了一輪明月,幾許試圖遮蔽月亮的雲朵,卻就著月光在夜空中形成一抹如同古畫般的構圖;黑夜掩蓋了原本切割畫面的電線,讓我幸運地得到了一幅泛著古意的明月圖。


2012年8月27日 星期一

即使是母豬,也要勇敢向性搔擾說不!


在我告訴各位這個發生在我旅行途中的小插曲之前,先行聲明,標題中所稱的「母豬」,就是母豬,絕無任何影射或暗喻,以下所言,乃是旅途中親眼目睹的真實事件。

一年春天,我與家人隨同旅行團前往紐西蘭北島旅遊,順便探望在當地工作的兄嫂。四月下旬的南半球,早晚已略見寒意,儘管少了臺灣的濕度,卻也不似大陸型氣候炙人的乾燥。午後三點的晴朗陽光照耀下,溫度顯得溫暖且舒適。由於此團只遊覽紐西蘭北島,行程徐緩從容,在Rotorura一個家庭式田園餐廳吃過午餐後,我們出發前往Paradise Valley Spring

Paradise Valley Spring是一個依自然生態環境打造的公園,裡面有多種紐西蘭可見的動植物,不但有諸如Kiwi等當地特有的物種,還有許多隨著歐洲移民漂洋過海到這裡的動物,像是彩虹鱒魚,以及這個故事的主角-庫克船長豬(Captain Cookers。自從來到紐西蘭的英國探險家庫克船長(Captain Cook)在1769-1770年左右野放了這種豬,庫克船長豬便在紐西蘭安家落戶。公園步道兩旁樹木扶疏,微涼的綠意襯著午後的陽光,漫步曲徑間甚是愝意!

我們這群觀光客沿著園中石頭小徑散步,經過一處類似農莊的園區,低矮的圍欄裡有幾隻綿羊、鵝、約克船長豬閒晃,圍欄一隅有間小木屋,一旁的推車上堆著乾草,一隻綿羊、一隻鴨,還有一隻豬圍在旁邊,時而交頭接耳,時而啃著乾草;彷彿喝著下午茶聊天的仕女。然而,豬小姐身後,卻躡手躡腳來了個不速之客。嗅,嗅,嗅!並用那突出於臉型之外的豬鼻子,磨蹭著豬小姐的屁股!

「滾開!豬腦袋,你不要碰我!」豬小姐沒好氣的吼了兩聲,喝斥著沒禮貌的豬哥;任何和朋友聊得正開心的女士,若無端被打擾,有這種反應也不算過份啦!不過,那豬小姐看起來不是好惹的角色。豬哥則帶著嘗試失敗的挫折,與微微的羞赧與驚訝,退後了三、五步。

趕走了不識相的豬哥,母豬繼續和朋友聊天,園區管理員的八卦、夜行館裡的Kiwi有多孤僻,獅子園前兩天又出現白目的觀光客……,時不時啃啃稻草,調劑著午後閒聊的滋味。但不知母豬小姐在豬哥眼裡有著天仙的美貌,還是豬哥先生太過無聊,此時牠又重整步伐,帶著莫明的勇氣偷偷將豬鼻子湊近豬小姐的身後。

「你這個死豬頭,聽不懂我的話嗎?我對你沒興趣,你的豬鼻子最好離我遠一點!」再度被騷擾的豬小姐憤怒地轉身衝到豬哥面前,發出更不耐煩的怒吼。「你再來煩我就死定了。」面對豬小姐的震怒,豬哥先生那莫明的勇氣這會兒已經完全消失無蹤,即使倒退了兩三個身長的距離,豬小姐的憤怒仍無法顯得稀薄些。於是他採取了至高無上的策略-「走為上策」,立刻轉身閃人。

我們這一干閒雜人等,看熱鬧、探八卦的觀光客,見那豬哥也沒啥搞頭了,繼續沿著圍欄外緣的步道繼續向前進。農場裡的是非,漸漸隱沒在園區茂密的樹叢之後。正當我們百般聊賴悠閒地散步當兒,忽然一陣殺豬的鬼叫聲從樹叢後傳來。轉頭一看,樹叢後的圍欄裡,上演著令人瞠目結舌的一幕:豬哥飛也地驚慌向前衝,還發出殺豬似的鬼叫聲,接著映入眼簾的是,跟在後面怒氣沖沖的母豬,同時還發出令人類膽寒的怒吼(獅子老虎可能也要退避三舍),一前一後衝往另一隅的農舍。(看來那不識相的傢伙,又去嘗試了第三次。)

隨著豬小姐的憤怒之吼與豬哥先生的哀號聲遠去,我們這群觀光客猶如看人吵架的群眾般尷尬而錯愕!……五秒鐘之後,大家又像看完八點檔連續劇完結篇,隨即跳脫,繼續前行,期待下一個預期之外的驚奇。

各位鄉親啊!……「即使是母豬,也要勇敢向性搔擾說『不』!」我的腦海裡,跳出這麼一句旁白。



2012年8月9日 星期四

GO! South Africa, GO!


20103月下旬踏上南非國土時,正值世界盃足球賽前約七十天。和歐洲和南美洲的熱情比起來,這個四年一度的運動盛事在南非似乎顯得沒那麼火熱;路上偶見幾個工人忙著馬路拓寛的工程(據說才剛結束一場罷工),以準備迎接6月時的大量足球觀光客。

儘管沒有傳統足球大國的狂熱,該有的商業儀式可不能少,大賣場裡擺放著各式各樣印有2010 FIFA WORLD CUP / SOUTH AFRICA的紀念品,從南非國手的球衣帽子比賽用球馬克杯/啤酒杯,一個沒注意,荷包立刻失守。機場商店裡的櫥窗,除了足球圖案的鑰匙圈吸鐵,還有利用非洲特有的手工藝串珠製作的足球人偶,為世界盃注入濃濃的非洲味。

通訊塔上也要塞一顆足球


這是世界盃第一次在非洲舉辦,在某個角度而言,似乎象徵著非洲不再只是世界舞台之外的黑暗大陸,等待文明世界援助的化外之地,而是國際社會的一分子。對於主辦國南非來說,更是別具意義。

看過電影《打不倒的勇者》(Invictus)的人,都不難了解運動突破種族藩籬的力量,走過種族隔離那一段聲名狼籍的歷史,不論對受迫害的族群或是帶著迫害者標籤的族群,整個南非都需要跨越種族的理由。曼德拉深知運動競賽在教化人心上的力量及影響力,盡全力促成了電影裡所展現的奇蹟,1995年的世界盃橄欖球賽,在精神上,在那個球場上,在比賽的那個時刻,讓南非人民將國家的概念置於種族之上。

「種族隔離」畢竟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政策,所造成的影響,自然不是幾場球賽的勝利激情所能消蝕。

在南非時,我先後參觀了位在首都普利多利亞(Pretoria)的先民開發紀念堂Voortrekker Monument),和位於約翰尼斯堡的「種族隔離博物館」(Apartheid Museum)。前者是為了紀念在早期到南非開發的白人先驅(布爾人)而建立的紀念碑,展覽館裡則是遷徙期間艱辛生活的文物。後者旨在幫助世人了解種族隔離那一段黑暗時期,黑人所受到的迫害、爭取人權過程中爆發的衝突。呈現的是兩個不同的時空和兩種不同的觀點。

走進「先民開發紀念堂」,可以明顯地感覺到所謂「波耳人」對於那一段歷史的驕傲,建築外牆有一圈共六十四輛牛車的浮雕,正是血河戰役(布爾人打敗祖魯人)期間布爾人擁有的牛車數量。內部展場則有波爾人當時的器物、服裝、飲食等生活,另有一幅血河戰役的壁畫。或許目的是為了「先民」建立宏偉的紀念碑,整個紀念堂的建築風格呈現出一種堅毅卻固執的形象,我總感覺到一股強烈的防禦色彩,不由得想到蓋得密不透風的客家土樓。

 
 
    先民開發紀念堂」                 有六十四輛牛車浮雕的外牆


相形之下,「種族隔離博物館」沒有宏偉的外觀,但透過如黑人身份證等種族隔離政策下的代表物品,帶參觀者走進那段令人不安的年代;一幀幀照片,見證著每一次抗爭;電視播放著種族隔離政策日漸嚴苛的決策過程;並在固定時刻播放黑白衝突日益暴力瘋狂的紀錄片。尤其在最後一間展覽室,挑高的屋頂上懸掛著一條條吊死政治犯的繩索;每一條都代表著一位犠牲者。但在展覽館外的坡道上,矗立著一面面鏡子的裝置藝術,往上坡看那一面僅見背影,另一面則是一個個不同種族不同膚色不同性別的人像。帶我去參觀的老哥說,這是在提醒著世人不分種族都要往前看,不要再回頭向下沉淪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種族隔離紀念館外牆的曼德拉名言

"To be free is not merely to cast off one's chains, but to live in a way that respects and enhances the freedom of others.

當然,這兩段歷史並不能代表全部的南非,但對於南非之所以成為二十一世紀我們所見的南非,卻至為關鍵。在二十世紀中期,部分南非白人當權者推動的種族隔離政策,固然是對南非人權的重大傷害;但南非是個多種族的國家,沒有這樣黑白分明的對立,南非境內的各族是否會為了爭權奪利而互相殘害,就像現今的非洲其他國家?另一方面,南非白人帶來的歐洲傳統,無論是為了自身利益或其他考量,終究還是改變了境內各民族的生活和觀念,使得南非成為目前非洲國力最強的國家。

短短數日與南非的粗淺接觸,南非白人(尤其是最早移民來南非的荷蘭人德國人等)在我看來有點像客家人,勤奮堅毅,對於家人和同族的人保護嚴實。而南非黑人則感覺像臺灣的原住民,樂觀且熱情,又即時行樂;只不過他們的族群人數多得多了。這樣的看法固然流於以偏蓋全,「政治」一事太過複雜,我只是覺得,這對立數十年的兩大勢力,若能結合彼此的優點,再加上南非本身的天然資源,南非將會是快速壯大的國家。

離境之前,有幸見到一個美好的場景。

辦好登機手續,託運了幾乎超重的行李,還有些時間對這個國家作些簡單的告別。在約堡這個為了世足賽新修建完成仍顯得有些空曠的機場裡閒晃,樓下入境處傳來一陣美妙的節奏─十幾個穿著亮粉紅色T恤的黑皮膚年輕女孩演奏著快樂的音樂,熱情歡迎另一群來自外地(或外國)的青年。

被迎接的客人們把行李丟在一旁,驚喜地接受歡迎的儀式,甚至有幾位已經拿出小提琴或長笛,配合著本地女孩們的音樂一同演奏。咦?怎麼有人在機場就解開了行李?嗯?還好幾個?現場演奏的音樂愈來愈大聲,除了歡迎客人的非洲女孩,來訪的成員愈來愈多人加入;原來剛才解開行李的年輕人,都是從行李裡拿出自己的樂器,一一融入這場即興的音樂會。



機場裡原本自顧自處理各自事務的人們都因此停下腳步,靜靜地享受那一刻的熱情。演奏結束,地主與客人們互相擁抱,無論是他們或短暫停留的旅人都感動不已!原來,這就是音樂的力量,這就是友誼的力量,這就是愛的力量!我即將回返我所歸屬的海洋島嶼,但我真心的祈禱與祝福,那樣美妙的場景,正是這個飽受對立與解離之苦的國家不久後的將來。Go, South Africa, Go!

加油!南非!加油!